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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田作家乡村行”采风团走进埭头镇汀港村
第五届《莆田作家》“后海渔村”杯文学奖颁发
荔枝味的乡愁文丨木可塘图丨阿钵本文发表于《莆田作家》,
自古以来,莆田就以盛产荔枝闻名于世,享有“荔城”雅称,是我国唯一一座以荔枝为名的城市,就连以前兴化府府衙楹联也是“荔子甲天下,梅妃是部民”,可见荔枝在莆田历史文化中的丰厚意蕴和莆田人对荔枝文化的高度自信。 提起莆田的荔枝,也许大家都知道北宋邑人蔡襄著有《荔枝谱》,但那毕竟是被英国学者李约瑟视为“现存世界上最早的果树分类学著作”,民间流传不广。或许,最为津津乐道的诗句是唐代杜牧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但那荔枝更可能来自他乡的岭南。相信最为莆田百姓口口相传的是“荔城无处不荔枝,金覆平畴碧复堤”,那是年郭沫若考察莆田后留下的。 莆田地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兴化平原河道纵横,沟渠交错。位于延寿溪中下游的柯塘村是我的故乡,四面环水,勤劳的村民在田头沟边遍植荔枝,两岸荔枝绿映水。每到夏天,蝉鸣和荔枝总是如约而至,串串鲜红的荔枝挂满树梢,甚至直垂得贴近水面,颇有红美人梳妆打扮的意境。流水潺潺,微风拂面,阵阵荔香,滚滚稻浪,在我心中时时萦绕,成为难以忘却的荔枝味乡愁。荔枝花与守荔枝 听现已耄耋之年的父亲说,我心心念念的田头那棵荔枝树是祖父亲手栽下的,有近百年的历史。时间徐徐地在树上刻下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无数个日夜的雨露滋润,几代人的汗水浇灌,才有了现在遥望壶公山的苍天大树。树高数丈,苍古粗壮,树干旁逸,虬枝延展,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影倒映沟中,和不远处的柯塘桥、停泊在岸边的水泥船,绘成了一幅水乡写意画,烙印在我内心深处。祖父离去时,我还没出生,真是既感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又感叹”人不过是岁月的匆匆过客”而已。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荔枝树随之开花。一簇簇白白的花和一片片绿叶相拥相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恰似花海。阵阵不浓不淡的暗香浮动,随风扑鼻而来,止不住深呼吸一下,顿时沁人心脾。走近树下,可以听见一只只蜜蜂在繁花嫩叶中嗡嗡的采蜜声,整棵树一下热闹起来,有了生机。儿时的我曾雨后上树,吃花上的雨水,那如蜜一样甜的场景让我欲罢不能。 莆田有句民俗“荔枝惜花不惜果”,说的是荔枝花不易掉落,但到结成绿绿的小果实后,却经不起风吹雨打,掉下来很多,并不是所有的花都能长成红荔枝。从白色的花,到绿色的果,再到红色的果,那就是一颗荔枝的生命历程。为避免带壳的飞虫扰乱荔枝的成长及影响果实品相,父母总会配好农药的比例,高举竹杠拼接的自制的喷雾头打杀虫药。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荔枝一斤有十多元,算是比较珍贵的。为确保荔枝不被孩童捣乱,父母会在荔枝将要红透的时候,从他处砍来有刺的荆棘,在树的根部和路边伸手可摘的位置,用草绳绑成一圈。白天,父母忙于生计,在树下看守的活就落在了那时年逾七旬的祖母和十多岁的我身上。守荔枝不算重活,就是不能到处玩,少了些自由,连吃饭也是在树下。不过,可以偷偷地看今天哪几颗红了,摘下来解馋,还可以在竹椅上,在凉风阵阵的树荫下,在吱吱的蝉鸣声中,看看小人书,倒也凉快,亦颇惬意。晚上守荔枝,那是父亲的活,他一个人在树下,摆好竹椅,搭起蚊帐睡觉。四周都是田野,漆黑一片,蚊子的嗡嗡声和青蛙的哇哇声和在一起,那并不是什么甜美的乐曲,而是阵阵让人头皮发麻、心里乱想、无法入睡的杂音。经过一夜的酝酿,早上起来,露水还会把蚊帐打湿。十来岁的我曾半开玩笑地要和父亲一起睡。他总是以蚊子多、竹椅窄得只容一人睡来拒绝我。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根本不敢陪父亲在暗摸摸的野外睡觉。摘荔枝与吃荔枝 俗话说:“小暑小吃,大暑大吃”。荔枝小暑开始上市,直到大暑前后结束,持续约20多天。大小暑吃荔枝,已成为深入莆田人心的民间风俗。大小暑间,荔枝你争我赶地成熟了,一颗颗红荔枝点缀着绿叶,一串串红荔枝压弯了枝头,圆嘟嘟的、水灵灵的,满树流丹,香飘十里,令人垂涎欲滴。 父亲告诉我,荔枝将近成熟时恰逢夏至前后,如果遇到一小段时间“夏至闪”(“闪”音为上声调,细雨洒一洒,太阳晒一晒,如此交替日晒雨浇的天气),那么今年荔枝就很好吃。小暑后就不能再下雨了,那时已是收割水稻和采摘荔枝的大农忙。荔枝和稻子的成熟基本上算是同时,如果遇到刮台风,那更是忙上加忙的。如果没有台风天,等到荔枝成熟时,结合水稻收割情况,家里一般会在上午摘含露的荔枝,那样不上火。如果有台风,那就得赶紧抢摘荔枝。记得有一年夜里,台风特别大,早上醒来后树下都是皮开肉绽的荔枝,母亲突发奇想拿出“罾仔”(一种由罾网、支架和连接器组成的用于捞田螺的简单装置),带上我一起去田头捞荔枝。她把罾仔往沟里一扔,用力推几下捞上来,再倒在地上,我就开始找品相好点的荔枝。 从小不敢上树的母亲爬树头会晕,摘荔枝基本就是父亲的活了。父亲背上小竹篓,钻入冠盖如伞的树缝间,摘下一串串饱满的荔枝。祖母和我就在树下等着父亲装满一筐后,用绳子从树上放下来,我们接住,倒出来后开始折断尚留着的绿叶,分检荔果,堆放在大竹筐里。我还不时在树下游荡,找寻落下的果实。那时没有手机,但父亲能根据树上的荔枝来判断采摘大概需要多久,离家前告诉母亲何时去树下一起挑回家。 荔枝身披鳞片,如初生松球,小时候的我曾因手被扎到而哭。但只吃一颗,我就喜欢上了荔枝。剥开华丽的红装,露出晶莹的果肉,放入嘴里轻轻一吮,一股甜蜜、凉爽、清香的感觉油然而生,吃了一颗还想再吃一颗。我似乎天生不怕荔枝的火气,摘荔枝时总是在树下吃个饱。 荔枝可直接配稀饭。那时,我总能在热腾腾的稀饭里吃上几颗刚剥皮的荔枝,荔枝独有的香甜溢满整只碗,没多久,一碗饭就吃完了。遇到荔枝丰收的时节,祖母便会小心翼翼地将吃不完的荔枝,平铺在竹筛上,放在日光充裕的墙上暴晒,二三十日之后,荔枝干也便做成了,那也是一味大补的食材。或剥下那些大暑还没熟透的荔枝果肉,放在玻璃瓶内,倒点醋,密封发酵。过一段时间后,掺入干净的冷开水稀释,倒出来便是那酸酸的荔枝醋。 童年的我没有多少玩具,但却有祖辈相传的以荔枝为素材的玩具。小心剥去外壳,将白色的薄内膜向两头卷起,中间雪白的果肉,上下薄膜白里透红,手提连着荔枝的枝条,那就是一盏小灯笼。找个比较大的荔枝核,一头切成提梁,再把内部掏空,那就是一个小水桶。偷荔枝与卖荔枝 或许,每个孩子的童年都有过偷的经历。记得读小学三四年级那个荔枝成熟的夏天,我在他人的怂恿下,偷偷爬到别人家的荔枝树上去摘荔枝,有个发小在附近守候着。我在树上摘得正起劲时,守候的人发现有大人来,喊了声后,就丢下我跑了。我被那个大人抓住,拿着我摘下的荔枝向母亲告状。父亲下班回家听说后,把我手绑住,卷起我的裤脚,用从扫帚抽出来的又细又小的竹片打我,重重地落在我的腿上,每打一下就浮出一道红红的伤痕,疼得我边哭边喊“不敢了!不敢了!”祖母听到后,心疼地护着我,阻止说,可以了,哪有这么打孩子的?其实,父亲对我这个独生子也是疼爱有加,舍不得打,但是遇到我偷东西,父亲还是会狠狠教训一顿。 一般摘荔枝后的第二天,父亲就会用自行车载着荔枝,送点给亲友尝尝味。亲友也会回点自家的东西,感情就这样在一送一回中延续着。如果还有剩余,母亲也会安排好农活,挑荔枝去卖。刚嫁过来时,母亲不懂得如何分辨荔枝的大小核。第一次挑去卖,大家都抢着买看上去个头比较小的。当时母亲就纳闷,怎么大粒的倒没人要呢?回来后,祖母告知,个头小的是核小肉多的“矮哥”,反之是核大肉少的“大哥”。母亲这才知晓其中的原委,也责怪祖母应该提前告诉,这样就可以多卖点钱。 儿时的我曾经和母亲一起卖过荔枝。有一次,母亲挑着近百斤的荔枝到三公里外的西天尾洞湖口村口,那里有不少贩子收购。但价格偏低,母亲舍不得卖,就挑着荔枝走路到十里开外的涵江市场零售,一路边走边吆喝边卖。具体卖多少钱,早已回忆不起来。但是炎炎烈日下,肩挑重担,走那么远的路,只为多卖点钱,这一点深深地镌刻在当年只是陪着走而没有挑的我的脑海里,母亲用实际行动教育着我,赚一分钱不容易,不要随便大手大脚乱花钱。施肥与做枝 待荔枝采摘后的农闲时节,父母会在树根周边松松土、除除草,后用锄头在荔枝树根部挖一圈小垄,从粪池兜挑粪便倒入小垄。待倒下去的粪水被泥土吸收后,再盖上挖上来的土,树边又恢复了以前的平整,只是树已经吸收了肥料。 父亲还会拿锯子,爬上树去锯过于茂密的树丫和已经没有绿叶的枯枝,让树有更多的成长空间。父亲还把树丫锯成一小节,晒干后或作煮饭的柴火,特别是在炖东西时,一根根圆圆的树丫就派上了用场,或作为花生榨油时,烘焙花生之用。父母就是这样农忙做不完的活,农闲找活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着。 如今,荔枝已成为莆田市树,并位列莆田四大名果之一。莆田还有一个区叫荔城区,市区还有一条路叫荔园路,市郊还有一条大道叫荔城大道。故乡的红荔枝,成为举家在外谋生的我抹不去的记忆。乡愁是那棵看得见的荔枝树和看不见的缕缕荔枝香,是那荔枝花开的清香味,是那守荔枝的书香味,是那摘荔枝的汗水味,是那吃荔枝的甜美味,是那偷荔枝的童趣味,是那卖荔枝的辛苦味,是那出走半生、依然不变且恒远留香的荔枝情怀。受不了故乡荔枝的召唤,我总会不时回到那生我养我的故乡走走,找寻陪我一路走来的那座桥、那条沟、那棵荔枝树,汲取前进的精神动力。 岁月既有情又无情,会带来很多,也会带走不少。陪着我长大的祖母在我读高一那年的九月离去,一辈子在农田辛苦耕耘的母亲也已离我而去有一年半载了。祖母教我的谜底是荔枝的莆田话童谣“城里阿姑,面皮粗粗。肉卜(“卜”音似“皮”,”显得”之义)白白,骨卜乌乌(“黑黑”之义)。”在耳边回响,可我却深刻感受到了余光中所写的“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然而,我从原来的每日思念,到现在偶尔看到客厅的照片才会想起来,真是不该。 恰逢“七月半”,权且把在他乡写下的这篇文字,作为“金粿”,按照故乡的习俗,寄托对祖母和母亲的思念之情。-END-△作者简介:木可塘,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出生于莆田涵江一个普通的乡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后,离开故乡,在外谋生。本期责编:踏浪丨排版:小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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