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些日子我在朋友圈看到一条展讯,内容大概是关于LGBT情侣亲密裸体艺术照、阴茎什么的,名为《卧房!BedChamber!》。这都没什么,除了展览空间ArcSpace位于人大校园里——这帮人居然在我读本科的那个以“中国人民”打头的大学里搞了这么一个展。近两年在北京,各类不同规模、用途的艺术空间离开等专门艺术区,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在了二环以里,连老胡同居民都已经对那些不知所谓先锋艺术表演习以为常;但是,在非艺术院校的大学校园里冒出艺术空间还真新鲜。
在我印象里,人大是个连搞性教育讲座都要被审查,贴张外文海报要被当作海外反动势力,发个微博吐槽校庆横幅上的错字都要被教务处勒令删除的无聊的地方,出格的民间小组织早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就连艺术学院也正经得很。不知道在人大这种既不开放先锋、也和兼容并包藏污纳垢没什么关系的地儿,会展出什么能叫做“卧房!BedChamber!”的主题展览。
于是我联络上了展览的负责人郑璐璐,在展览开幕的时候回到人大校园里去一探究竟。
静园居民楼旁的水果超市居民和学生来来往往挺热闹,却没什么人拐进旁边门口立着展讯牌的ArcSpace。
开幕后,我进入了“卧房”,一个听起来很私密的的空间,里面果然是些羞羞的东西。这些是来自摄影师由甲的摄影作品和相关主题的装置,主题为“恋人亲密”(IntimateLovers)。挂在墙上的照片里那些湿漉漉、赤裸、粘在一起的身体显得那么旁若无人,好像没有察觉到摄影师的存在似的。由甲说,他拍摄的都是自己的朋友:“这些异性和同性的情侣,‘他们’的爱没有特殊,每对恋人却独有自己的切肤之爱,两人之间真挚的情感是外人没法拿来衡量和比较的。”
由甲mingmin,恋人亲密(intimatelovers),艺术微喷,40*28cm,图片提供:由甲
由甲mingmin,恋人亲密(intimatelovers),艺术微喷,由甲|图片提供
由甲mingmin,恋人亲密(intimatelovers),艺术微喷,由甲|图片提供
为了契合‘卧房’的主题,房间里摆着柜子、桌子、窗和床垫。床品上面印着照片里那些缠绵的身体。
入驻“卧房”的第二位艺术家名叫赵旭,他的作品向来透露出一种荒诞的幽默感。而本次展出的作品包括一些小幅的纸本插画、色彩清新的小尺寸油画和黏土泥塑,听起来好像是来自某位厦门暖男插画师的小确幸作品展,但其实是插画小鸡鸡,油画小鸡鸡和黏土小鸡鸡。
赵煦,《absurd》,布面油画,20*20cm,,图片提供:赵煦
赵煦,《无题》(untitled),纸本签字笔,21*21cm,,图片提供:赵煦
关于上方这个黏土作品,赵旭说:“这是个没什么计划的即兴之作。当时我女朋友正在用黏土教小朋友做东西,我在一边等着无聊,就拿黏土捏了个阴茎。后来我想,人们通常都以什么视角看着它呢,反正没有仰视过,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我从充斥着裸露器官的卧房走到院子里,看了看郑璐璐的作品。院子里挂着一组照片,照片里是郑璐璐自己扮演的LGBT群体的知名人士:洗剪吹安迪·沃霍尔、如花款弗里达,看不出是谁的山寨金星……
此外,与观众的互动是郑璐璐作品的很大一部分,所谓的“互动”就是:人们可以直接在作品上涂鸦,粘贴,反正怎么着都行,用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作品的感受和评价;这些不断增加的评价也成为作品的一部分,在后面的展览中继续展出。
我没什么可说的,回想起往年凑热闹去看过的一些沉闷的毕业设计作品;这组照片虽然有些刻意先锋的感觉,但也算是一个勇敢的突破吧。
最后,我问了问空间主人Jerome,他为什么会选中这么一个地方。他说:“因为开始没找到别的地儿。不过后来我觉得在这儿也不错,在整体非常严肃又有些封闭的人大校园里,这个空间能给那些思想先锋、但并不符合学院评价标准的学生一个展示的机会,也给观众带来了一些有冲突感的东西。我一直想把体系外的东西引进校园里,至于他们和本身的体系怎么发生关系,谁把谁消灭掉什么的我并不在意。”
从人大静园楼里出来,校园里还是一派祥和,背着书包的人大学子步履匆匆地赶往食堂或者图书馆,里面的座位向来紧俏。而ArcSpace更像一个遗世独立的异次元,一小撮儿人在里面自娱自乐,大部分在校生并不关心居民楼里这个实验室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儿。所以很遗憾地,我没能碰到任何一个来看展览的非艺术学院的人大同学,也无从得知他们的感想。
不过,我还是觉得ArcSpace的诞生意味这点儿什么。如果有像当年的我一样觉得校园生活穷极无聊,除了翘课玩电脑都不知道该干点儿啥的在校学生,至少可以来这个校园里的艺术空间看一看那些“危险的东西”。
作者: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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